糖果饼干屋

第八章

[0回]

重置，令人头晕目眩的恶心感又一次袭来。

Sans知道对方是个百折不挠的混蛋，但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后又再次选择重新再来，未免有些不可思议。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会让这名冷血杀手在被杀无数次后依然坚持继续呢？！

呵，算了，不管如何从头再来，只要再次击杀他就没问题了。将敌人的HP归零，这是Sans早已习惯的领域。

人类的身姿出现在殿堂的彼端，因背光而身影模糊，他缓步而行、不疾不徐。

越是靠近，Chara就越是平静，激动的心情被越来越近的中意玩具平复。没错，那只蓝色骷髅就在触手可及之处等待自己的到来。 

他确信他们从未正式见过面，也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交谈，那个懒骨头能一本正经地站在这里等他，都属于奇迹的范畴。 

很快。 

很快就可以得到他了。 

虽然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嘿，你还没学会放弃吗？』Sans摆出身为一名NPC应有的和善笑脸，骷髅的眼眸却没有焦距，空洞的黑暗填满眼眶。

『准备好了？那就直接开始吧。』

不变的台词拉开杀戮的序幕，战斗的号角响彻审判殿堂。 

Chara知道Sans习惯性的起手式，但Sans却不了解眼前的人类早已不是原来的孩子。这正是所谓的情报不对等。 

艳红的决心化为蓝色，他被骷髅操纵的引力砸向地面，同时无数枯骨会在瞬间现身，以此大量削减人类方的HP。Chara在心底默默数着倒计时。 

正是现在。 

他起跳、翻滚，以人类的形态摆脱重力的束缚，距离每一个攻击所至之处都相差毫厘，踩踏死亡的舞步躲过阴险的陷阱。 

奔腾咆哮的龙骨骷髅在Sans的背后闪现，势如破竹地盘旋而下张开巨口轰然吐出的光炮。焚烧一切的气势令Chara稍微慢了一小步，在看穿攻击节奏间隔的瞬间，他快速躲到了正中央的台风眼中心地区，朝着Sans所在的方向露出微笑。 

『……』不祥的预感袭来，Sans手一挥，无数骨头组成矩阵降落，再度向人类发起进攻。

『我承认，你躲得不错。但也到此为止了。』Sans知道，这种程度的言语攻击对人类是不会起作用的。可该说的台词还是得继续，实际上，他能利用的有效攻击方式绝非可以随意浪费，灵魂的疲劳是累积的，他必须不择手段速战速决。

Chara在一片狼藉的地形中左躲右闪，并努力接近Sans。那些野兽骨头的攻击方式早已了解得差不多了。Chara鄙视着之前的人类，连看了这么多次的攻击方式都无法躲过是有多蠢？！能以练习来解决的问题根本称不上问题。不管是正弦曲线的排列骨阵还是以几何图形呈现的矩阵，Sans的花样无非这几种，在平台上跳跃的或许会难一些，因为他又以重力作为操纵方式，需要对他的阴招进行提防。可最终也要将一切归结于反应能力。Chara笑着从平台上一跃而下，龙骨追逐着他的脚步跟着落到底层。 

看吧，只要稍作引导，那些笨骨头就会被牵制住，这一点都不难。 

Chara提着短刀，预计着时间，看来马上就要轮到自己的回合了。 

Sans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那个人类未免太过灵活。先前的攻击即便不会致死，也会让他把背包里的食物大量消耗。削减敌人的储备资源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在这之前他都做得不错。可现在不同，人类连个肉桂兔包都没舍得吃下去，就躲过他的这些攻击？这很不妙。 

人类抢上一步，刀刃挥下，Sans习惯性的向右闪避。这一次刀刃在他面前划过的距离，比先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近，如果人类稍微调整一下虎口和刀柄的间距，恐怕这一刀已经砍中自己了。

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骷髅渗出些许的冷汗，他开始意识到也许并非是人类的速度变快，或许跟长时间战斗积累的疲劳有关，是Sans自身开始变慢也说不定。 

两者相较，不利因素实在太多，即便看上去是身为怪物的骷髅占优势，就实际消耗而言，恐怕不利的反而是Sans。 

在认清这一点后，Sans作出了打算。 

『你看，或许我们之间的战斗，也不必斗得你死我活不是吗？』Sans露出疲累的笑容，以平常聊天的口吻说道。 

『……在某个时间线上，你和我之间……或许没这么糟？』（*注）Sans十分诚恳。 

Chara停下脚步，虽然在提防着Sans，但他也开始好奇Sans接下来会说什么。毕竟，他没见过Sans对着人类说过这样的话。 

『你曾经做出过正确的选项，我们……曾经成为过朋友，对吧？』（*注）Sans的额头渗出汗水，这让他显得更加诚实……以及虚弱。 

朋友？！ 

Chara愣了愣，然后在内心发自肺腑地大笑起来。虽然他仍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的老天，这是奇迹。这只骷髅竟是如此出乎意料的奸诈与狡猾？他说谎的本事跟他深不可测的实力一样令人赞叹。更值得赞叹的是，他在杀死人类无数次后竟然还能拉下老脸低三下四的——耍诈？！ 

曾经的朋友？！别开玩笑了。 

『所以，好了，你还记得我吧，伙计。』（*注）Sans依然保持着他的诚恳。『我们为什么不放下这一切呢？』 

Chara抑制住大笑的冲动，继续停在原地听他诉说。

『放下你的武器，这样，我的使命就可以轻松些了。』（*注）他劝服道，并开始尝试宽恕人类。 

Chara很想给Sans一刀，告诉他别做梦了。但考虑许久，内心微笑的孩子决定同样以宽恕来回应Sans。至于理由——

他朝着Sans走过去，让武器脱手。他张开怀抱，迎向Sans。

一脸倦怠的骷髅见状，也同样敞开胸怀，迎接人类。 

拥抱。 

Chara感受着骷髅的肋骨贴在身体上的触感，他隔着厚厚的衣服伸出手去确认Sans的脊椎骨，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Sans，在获得Sans之前，令人欣喜的、一点小小的进展。他闭起眼享受欺骗的温暖，灵活的手指在Sans的骨节上打转。Sans的身上有着番茄酱和危险的味道，这味道令Chara感到着迷，比任何香水都要吸引人、令人妄想去品尝。 

『你在宽恕我？这一切的确很艰难，但现在……』Sans顿了顿，『回到你犯下这一切之前，我不会让你白费的。』 （*注）

阴险的野兽露出獠牙，危险的味道急剧增加。Chara一边享受一边微微抬起眼，他知道Sans要动手了。 

肉体被骨头刺穿的声音。心脏、肺部、五脏六腑同时被骨头填满。大量的鲜血涌出，难以言喻的剧痛拷问苍白的灵魂。 

不愧是Sans，下手的阴狠程度毫不留情，一招毙命。 

Chara视野模糊，却仍留下一个笑容。你杀了我，这很好。我会记下这笔帐，并加倍夺回来的。 

失去意识前，Chara沉默地盯着Sans的脸，却没能从骷髅脸上找到任何表情。 

他无悲无喜，冷漠地蔑视着人类的尸身缓缓下滑，任凭鲜血染红他的衣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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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杀！我相信没人能抵抗住Sans的诱惑！